第三章、星辰偏振之状（10）
巨大的枪声不停地从窗台传来，克里斯托弗架着沉重的磁轨炮连续击发，枪口电弧跳动，远处火光四射。
“锡安快到了，马修去接应一下，顺便带几个辐射场过去。”克里斯托弗命令道。他是队伍里入伍时间最长的成员，言刃不在的时候队伍便由他接管。
他注意到了南边的战斗，言刃给了他一些启发。
“正面的敌人也快到了！”绫濑在一旁提醒他。
或许是因为正面没有目标的引诱，敌人的行进速度要慢很多，也就是正常行军的速度。
“瓦列里、迪让、约书亚、迪伦，你们去前方布置辐射场，记得把保险去了。”克里斯托弗接着下令。
“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他沉吟道，“就好像，真的是亚历山大的远征军一样。”
“王的军队连无垠之海都没有看到，到了印度河便打道回府了，鬼魂又怎么会出现在贝加尔湖？”绫濑眼神凌厉，“况且要真是远征军，老子还真没在怕的。”
“注意措辞，年纪轻轻的别跟那些老流氓学坏，还有你这是哪找的花边史料？遣词这么别扭。”克里斯托弗感受到了与年轻一代的代沟。
绫濑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阿伯莱尔早已从树上下来了，上边的监控检修完毕，他也不用再留在上边充当人体眼位。但他粗略估算了一下敌人的规模，抛开阴兵借道的合理性不谈，敌人若真的是批甲执剑的古代士兵，战力应近似一个现代步兵营，听起来是好对付了些，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不是他们一支十几人的小队可以正面抵挡的。
鳞甲与刀剑碰撞之声逼近，在星光与月光之下如同吐纳的海潮。但分明雪地平整得如同裁剪精良的白缎，丝毫看不出有人行走的痕迹，松林稀疏的地方能一眼望得很远，看起来一股潮气，似乎能把视线一直带到湖岸，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这是一支擅长隐匿行踪的军队，从铠甲的摩擦声来判断，训练有素并且纪律严明。
“绫濑，能报一下敌人的位置吗？”阿伯莱尔呼叫道。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南边的幽灵行进速度放缓了，貌似是从爆炸的位置开始，东边的前进速度也没有之前那样迅速了，但总体要快于南边，至于正面的那支速度始终没有变化，走得很惬意。不过三方距离我们都不远了，有什么想法最好现在就说，再过一会儿可就没工夫听了。”
“喂喂喂！小姑娘你用惬意这词真的好嘛？他们刚才那凶样就像要撕了我一样！”尼尔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哦？你还没死么？真是傻人有傻福呢。”绫濑懒洋洋地回道。
“绫濑，报一下点位，我们现在去布置南边的辐射场。”说话的是言刃。
绫濑收回正形，严肃起来。
“从你们现在的位置开始。”她瞟了眼通讯源核显示的位置信息，“往东北方向每隔五十米放下一个辐射场，注意避开起伏地形，速度要快。”
“明白了，克里斯托弗你继续火力支援其他人，我这边不用管。”
“明白。”克里斯托弗将打空的弹夹拆下，换上新的弹夹。
锡安在撤退的途中听到了频道里的对话，此刻已经同赶来的马修将身上的辐射场装置统统布下，克里斯托弗的子弹似乎有点效果，他感觉身后的敌人已经被甩下一段距离了。
其实按照他本来的秉性，是断不可能撤退得如此果断的，但敌人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能够使自己隐形，此般一来变数就太多了。他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却也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一个合格杀手的基本要素就是不能上头。
他正和马修一起往营地赶，他们大致猜到了绫濑和克里斯托弗要做什么，继续待在这儿是个极其不明智的决定。
阿伯莱尔仍在思考，他方才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幽灵的行进速度，和到来时诡异的低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一片碎雪钻了空子从领子缝里落到脖子上，一丝寒意顺着他的脊柱蔓延，最后被体温吞噬，缓缓消失在皮肤表面。他抬头看了看天，这样规模的小雪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了，明明天上早已没了雨云，天空晴朗得像是点缀着蓝光藻的无岸之海。
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突然心头一震，明白了异样感的来源。
破绽一直都太明显了。
晴朗的夜空就意味着水汽的不足，没有足够的水汽形成降水，即便遇到再强的冷空气也不可能形成降雪，换句话说，这些雪是无端之雪。
“绫濑，我找到破局的关键了。”阿伯莱尔沉声说道。
“什么？什么关键？”绫濑吃了一惊。
“这些军队，或许真的是鬼魂。”
“你没在开玩笑吧？我们这儿可没人兼职茅山道士，这儿连只黑狗都没有，如果你觉得miko能管用的话…………”绫濑愣愣地不知道阿伯莱尔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这支幽灵军队之所以放慢了行进速度，是因为刚才的爆炸蒸发了那里的水汽，并且升高了爆炸地点的温度，这些士兵的灵魂以雪或者低温为媒介存在，所以才不会在雪地上留下痕迹，因为他们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和雪一个性质的东西。
只要打破这两个条件，便能对他们造成影响。你们的决策到刚才为止都是正确的，现在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引爆那些装置。”
“这也…………太扯了。”绫濑感觉自己的唯物观快要崩塌了，要她一个搞IT的技术宅相信正朝他们进发的是一支鬼魂军队，还不如要她相信自己通宵编出的程序漏洞百出。
可貌似，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她信不信了，既然至今为止都没有走错，能有多大效果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正面辐射场布置完毕。”约书亚汇报道，声音哆嗦好似骑在马上，“这里的温度恐怕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度了，我们得赶快撤离。”
绫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样一来，所有的工作就都准备好了。
“托叔，最东边那个辐射场装置，朝那开一枪，我需要矫正数据。”绫濑冲着克里斯托弗说道。
克里斯托弗默默地换了实心弹，举枪瞄准那个方向，焦距校准，一个闪烁的红点出现在视野中。
放在平时，为了装置的隐蔽性，指示灯会处于关闭状态，只在装置启动和关闭时开启，绫濑远程开启了指示灯，好让克里斯托弗能够瞄准。
“倒数十秒，请抓紧时间撤离。”克里斯托弗缓缓说道。
随即开始倒数。
“十、九…………”
“老大，咱躲这儿真的安全吗？”频道里只有尼尔还在说话，其他人已经各自找好了掩体。
“四、三、二、一”
枪声响起，子弹脱膛而出。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片寂静，预想中的大爆炸并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绫濑立刻转头问克里斯托弗，神情有些紧张。
“不清楚，子弹穿过了什么东西，可能是那些幽灵”克里斯托弗语气严峻，“因为不清楚组成材质，无法作为变量进行计算，这样的话子弹就无法提供均匀的压力，达不到裂变所需的条件。”
“已经推进到那个位置了么？”绫濑脊背上冒出了冷汗。
众人闻言，都知道情况变得糟糕起来，这些辐射场发生器是眼下唯一能造成大规模杀伤的武器，如果这个方案失效，他们就得提着手雷和步枪直面一支万人规模的军队了，除此之外能找到的最强力的武器也只剩下几把激光束武器和克里斯托弗手上的磁轨炮，当然，他们还有特质的冷兵器可以使用，但使用那些用来对付某些特殊异种的刀具面对真正擅长冷兵器的古代士兵无异于找死。
看来他们的处境已经变得十分危险。
“既然子弹无法触发，现在唯一能接触到装置的只有你了。”克里斯托弗收起了枪，看向绫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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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安快到了，马修去接应一下，顺便带几个辐射场过去。”克里斯托弗命令道。他是队伍里入伍时间最长的成员，言刃不在的时候队伍便由他接管。
他注意到了南边的战斗，言刃给了他一些启发。
“正面的敌人也快到了！”绫濑在一旁提醒他。
或许是因为正面没有目标的引诱，敌人的行进速度要慢很多，也就是正常行军的速度。
“瓦列里、迪让、约书亚、迪伦，你们去前方布置辐射场，记得把保险去了。”克里斯托弗接着下令。
“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他沉吟道，“就好像，真的是亚历山大的远征军一样。”
“王的军队连无垠之海都没有看到，到了印度河便打道回府了，鬼魂又怎么会出现在贝加尔湖？”绫濑眼神凌厉，“况且要真是远征军，老子还真没在怕的。”
“注意措辞，年纪轻轻的别跟那些老流氓学坏，还有你这是哪找的花边史料？遣词这么别扭。”克里斯托弗感受到了与年轻一代的代沟。
绫濑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阿伯莱尔早已从树上下来了，上边的监控检修完毕，他也不用再留在上边充当人体眼位。但他粗略估算了一下敌人的规模，抛开阴兵借道的合理性不谈，敌人若真的是批甲执剑的古代士兵，战力应近似一个现代步兵营，听起来是好对付了些，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不是他们一支十几人的小队可以正面抵挡的。
鳞甲与刀剑碰撞之声逼近，在星光与月光之下如同吐纳的海潮。但分明雪地平整得如同裁剪精良的白缎，丝毫看不出有人行走的痕迹，松林稀疏的地方能一眼望得很远，看起来一股潮气，似乎能把视线一直带到湖岸，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这是一支擅长隐匿行踪的军队，从铠甲的摩擦声来判断，训练有素并且纪律严明。
“绫濑，能报一下敌人的位置吗？”阿伯莱尔呼叫道。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南边的幽灵行进速度放缓了，貌似是从爆炸的位置开始，东边的前进速度也没有之前那样迅速了，但总体要快于南边，至于正面的那支速度始终没有变化，走得很惬意。不过三方距离我们都不远了，有什么想法最好现在就说，再过一会儿可就没工夫听了。”
“喂喂喂！小姑娘你用惬意这词真的好嘛？他们刚才那凶样就像要撕了我一样！”尼尔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哦？你还没死么？真是傻人有傻福呢。”绫濑懒洋洋地回道。
“绫濑，报一下点位，我们现在去布置南边的辐射场。”说话的是言刃。
绫濑收回正形，严肃起来。
“从你们现在的位置开始。”她瞟了眼通讯源核显示的位置信息，“往东北方向每隔五十米放下一个辐射场，注意避开起伏地形，速度要快。”
“明白了，克里斯托弗你继续火力支援其他人，我这边不用管。”
“明白。”克里斯托弗将打空的弹夹拆下，换上新的弹夹。
锡安在撤退的途中听到了频道里的对话，此刻已经同赶来的马修将身上的辐射场装置统统布下，克里斯托弗的子弹似乎有点效果，他感觉身后的敌人已经被甩下一段距离了。
其实按照他本来的秉性，是断不可能撤退得如此果断的，但敌人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能够使自己隐形，此般一来变数就太多了。他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却也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一个合格杀手的基本要素就是不能上头。
他正和马修一起往营地赶，他们大致猜到了绫濑和克里斯托弗要做什么，继续待在这儿是个极其不明智的决定。
阿伯莱尔仍在思考，他方才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幽灵的行进速度，和到来时诡异的低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一片碎雪钻了空子从领子缝里落到脖子上，一丝寒意顺着他的脊柱蔓延，最后被体温吞噬，缓缓消失在皮肤表面。他抬头看了看天，这样规模的小雪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了，明明天上早已没了雨云，天空晴朗得像是点缀着蓝光藻的无岸之海。
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突然心头一震，明白了异样感的来源。
破绽一直都太明显了。
晴朗的夜空就意味着水汽的不足，没有足够的水汽形成降水，即便遇到再强的冷空气也不可能形成降雪，换句话说，这些雪是无端之雪。
“绫濑，我找到破局的关键了。”阿伯莱尔沉声说道。
“什么？什么关键？”绫濑吃了一惊。
“这些军队，或许真的是鬼魂。”
“你没在开玩笑吧？我们这儿可没人兼职茅山道士，这儿连只黑狗都没有，如果你觉得miko能管用的话…………”绫濑愣愣地不知道阿伯莱尔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这支幽灵军队之所以放慢了行进速度，是因为刚才的爆炸蒸发了那里的水汽，并且升高了爆炸地点的温度，这些士兵的灵魂以雪或者低温为媒介存在，所以才不会在雪地上留下痕迹，因为他们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和雪一个性质的东西。
只要打破这两个条件，便能对他们造成影响。你们的决策到刚才为止都是正确的，现在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引爆那些装置。”
“这也…………太扯了。”绫濑感觉自己的唯物观快要崩塌了，要她一个搞IT的技术宅相信正朝他们进发的是一支鬼魂军队，还不如要她相信自己通宵编出的程序漏洞百出。
可貌似，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她信不信了，既然至今为止都没有走错，能有多大效果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正面辐射场布置完毕。”约书亚汇报道，声音哆嗦好似骑在马上，“这里的温度恐怕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度了，我们得赶快撤离。”
绫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样一来，所有的工作就都准备好了。
“托叔，最东边那个辐射场装置，朝那开一枪，我需要矫正数据。”绫濑冲着克里斯托弗说道。
克里斯托弗默默地换了实心弹，举枪瞄准那个方向，焦距校准，一个闪烁的红点出现在视野中。
放在平时，为了装置的隐蔽性，指示灯会处于关闭状态，只在装置启动和关闭时开启，绫濑远程开启了指示灯，好让克里斯托弗能够瞄准。
“倒数十秒，请抓紧时间撤离。”克里斯托弗缓缓说道。
随即开始倒数。
“十、九…………”
“老大，咱躲这儿真的安全吗？”频道里只有尼尔还在说话，其他人已经各自找好了掩体。
“四、三、二、一”
枪声响起，子弹脱膛而出。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片寂静，预想中的大爆炸并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绫濑立刻转头问克里斯托弗，神情有些紧张。
“不清楚，子弹穿过了什么东西，可能是那些幽灵”克里斯托弗语气严峻，“因为不清楚组成材质，无法作为变量进行计算，这样的话子弹就无法提供均匀的压力，达不到裂变所需的条件。”
“已经推进到那个位置了么？”绫濑脊背上冒出了冷汗。
众人闻言，都知道情况变得糟糕起来，这些辐射场发生器是眼下唯一能造成大规模杀伤的武器，如果这个方案失效，他们就得提着手雷和步枪直面一支万人规模的军队了，除此之外能找到的最强力的武器也只剩下几把激光束武器和克里斯托弗手上的磁轨炮，当然，他们还有特质的冷兵器可以使用，但使用那些用来对付某些特殊异种的刀具面对真正擅长冷兵器的古代士兵无异于找死。
看来他们的处境已经变得十分危险。
“既然子弹无法触发，现在唯一能接触到装置的只有你了。”克里斯托弗收起了枪，看向绫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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